【不被理解的痛】
有些疼痛來自受傷,更有些疼痛來自「不被理解」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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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覺得我真的好可憐,好委屈,我已經很勇敢了。」治療到一半,Mandy嚎啕大哭起來。
我一開始不知道該說什麼,也不想硬要說甚麼,所以我默默的陪伴,想體驗她的感受。
「還有呢?妳的體驗是?」
「所有人都說我痛的方式太奇怪,一定是心理問題,都叫我去看身心科,包括所有醫師都這樣講,開給我抗憂鬱劑跟鎮定劑。」Mandy緊握著我塞給她的面紙發抖,任由眼淚撲簌簌地留下來。
不知道您有沒有見過這樣的親友,或者您就是這樣的狀況,全身疼痛說不上來,或是難以解釋為何發生,吃不香,睡不穩,做過各種檢查卻難以得到共識。到最後,或只能給出一個如「體質」、「情緒」的解釋。
親友也藉此跟您說「別給自己壓力太大,別想太多,好好休息。」
「但我就是沒辦法休息!」Mandy氣到直發抖。
「之前黃醫生的治療腳雖然比較不痛,也較能走了,但是腰到半夜還是會痛醒。」她語氣轉為憤怒「我真的很想睡覺(重音),只要能讓我好好睡覺我的病就會好了,是真的醫生,你相信我。」
「我相信妳,我相信妳是身體的問題,無論如何我們會一起努力。」
在 鍼還診所,被當成身心科患者還少了?
一陣靜默,雖然可能只有十幾秒,但在只有哭聲為背景的空蕩診間,時間彷彿膨脹了。
「妳的體驗是?」
「我覺得孤獨,覺得很委屈,我已經很勇敢了,但沒有人相信我真的生病了。」Mandy哽咽着一字一句喊出,發洩着多年積累的悲憤。
「Mandy,我相信妳。」如果視線有力量,我用盡吃奶的力氣看着Mandy的雙眼,希望讓她冷靜下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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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相信妳。」
「我相信妳。」
「我相信妳。」
我語氣逐漸緩和,Mandy也慢慢冷靜下來,嘴唇與雙肩仍微微低發抖。
我發現在Mandy右耳乳突後,迷走神經鑽出頭顱骨的位置受傷。
迷走神經是最長的腦神經,也是最重要的副交感神經(屬自律神經),能使心跳變慢、腸胃蠕動增加、啟動生殖……偏放鬆的生理。該處為一個經外奇穴「安眠穴」(國際代碼EX-HN22),此處受傷很可能影響到她的腸胃與睡眠,進而影響到其他的神經與代謝功能。
就我的經驗,這類纏綿的舊傷幾乎都不是單純「硬體」的問題,而是「韌體」或「軟體」的受傷,包括自律神經與內分泌,以及更深層的身心靈。
疼痛是全然的主觀意識,是當代醫學至今仍無法客觀測量的症狀。有些疼痛來自受傷,更有些疼痛來自「不被理解」。
後記:三天後,Mandy捎來訊息,這兩天可以睡過夜了。我衷心希望她能繼續一夜好眠。
*保護當事者隱私,人物與部分細節經變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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